落花人独立

番外一 江湖夜雨十年灯

本番不甜武警,下一番甜,但需要些时日,因为我想让它真的甜起来

  

  

番外一    江湖夜雨十年灯


半年前的那场战役名动天下,论人数、论结果,都足以在中原武林历史上留下惊人的一笔。重点是,那是千百年来为数不多的江湖与庙堂之间的对决,而最终的赢家,竟在江湖。


如今,藏剑山庄的声势如日中天,引来更多江湖好友加入。许多人都是冲着藏剑山庄庄主的名声而来,虽然,庄主再也回不到他的绝世武功。但这并不重要,一夜间,他俨然成为中原武林的传奇,闻鸡起舞的练功小子均将他视作心目中的英雄,因为他的胜利似乎激励着底层的群众,权贵是可以战胜的。


那一役虽让山庄的主人积攒了诸多仇人,可无人敢上山庄挑战。藏剑山庄如今的势力已非任何一派可敌,没人会傻到出面挑头。


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就在山庄最辉煌之时,山庄的主人突然不知所踪。据说,他临走前留下五封书信——他的夫人、师父、兄弟高峰、孙越与四名侍从。


此刻,除石富宽不在场,七名当事人面色凝重地围在石桌前。郭德纲颤颤巍巍地拿起属于自己的那封书信,封面的四个大字刺的他双目生疼——“弟德纲启”。


德纲吾弟:

人生何短短,百年苦易满。

劝弟莫蹉跎岁月,勿虚度年华。

为兄业已看透世事,自此浪迹天涯。弟风华正茂,可重回勾栏,拾心中所爱。

弟胸藏万壑,出可立于戏台上叱咤风云,入可坐于静室中谈古论今。兄一介俗人,少时放纵轻浮,老来更难登大雅之堂。何惶手足已残,结怨甚多,惟愿身隐山林,余生不再入世事。

自弟上山以来,匆匆一载已过。你我相识,却不相知。昔日常有争吵,吾亦知不应困汝于穷山恶水之中,近日常见弟与陶先生对戏之欢颜,始知人各有好,不应为情所累。

落叶聚还散,白日复东西。当初若知此,何如莫相识。

切莫寻我,免增烦恼。

兄于谦拜上

  

  

郭德纲越看越惊,越看越怒!什么兄兄弟弟你你我我的!他举着信的手不住地颤抖,终于忍着看到最后,落款的那个“兄”字再次刺得他双目生疼,他猛地扬手将信撕为两半,众人不及反应,郭德纲已推门跑了出去。


“于谦!你个畜生!你给我出来!”


“于谦!你给我回来!滚回来!你个懦夫!”


“于谦!你听见没有!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马上给我滚出来!”


“于谦!……你……你出来好不好…你没有走对不对…我知道你准是一时生气…”


“哥…别生气了,好不好…我再也不跟陶阳唱戏了,你回来吧…”


“我不会凶你的,哥…回来吧…”


郭德纲在院中毫无目的地来回疯跑,从开始的大声呼喊到最后的低声细语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于谦真的离去了,慢慢停下脚步。眼前天旋地转,他双腿一软,没了意识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郭德纲疯了。或许在正常人看来没有异常,但在陶阳高峰等人看来,完全疯了。


一年过去,他再未唱戏,再未抚琴,他没日没夜的练武,练判官笔、练折扇。大家都觉得他好像变成了另一人——于谦?


这个在郭德纲面前早已变成禁忌的名字。


一年来,无论谁提到这个名字,他都会大发雷霆,因为旁人每次提起,都说那人再也不会回来了。可郭德纲不信。


哥哥最喜欢练武,那我也练武,有朝一日,哥哥累了、回来了,我就可以同他一起探讨武功,我们有相同的爱好,这样他就不会再走了。


然而,三年过去,那人还是没有回来。陶阳仍然保持着每三月上山一次的习惯,可无论他怎么逗郭德纲开心,他的义父都不会开口唱戏。


三年……三年对一名戏子而言,尤其是郭德纲这等年纪,已是他能登台的最后年限了,他已经三十六了。


陶阳终究是急了,“父亲,那人明摆着不会回来了,你何苦这样糟践自己!你再怎么做,他都不会回来了,他…他或许都暴尸荒野…”


“啪!”


狠厉的巴掌落在陶阳的脸庞。


“父亲!你今天打死我,我也要让你清醒!那个叫于谦的,他若想回来,早就回来了!你不想听他不幸的话?好,那我告诉你,的确,还有别的可能。他可能早就有了别人,早已跟人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!而你,却还这里傻傻地等他!”


郭德纲手掌擎在半空,从最开始的想落却不舍得,到最后没了底气。


“滚……你给我滚出去!”郭德纲无力地踹了陶阳一脚,“滚…别再来找我…永远别来!”


陶阳自然不会走,这下,连高峰也看不下去了。如今他已成为山庄之主,山庄事务搞得他焦头烂额,他终于知道曾经在这位置上的人多么不易。有些事看着简单,做起来却很难潇洒,如于谦那般的潇洒。


因此,日日忙碌的高峰与郭德纲见面的机会少了许多,倒是孙越与郭德纲走得亲近起来。


三人沉默相对。


“德纲,你听我一言,”高峰开口打破了沉默,“这么多年,一直未再劝你,是不想让你伤心。但说实话…谦儿的秉性我再熟悉不过,你别看他平时潇洒随性,可他一旦决定的事,决无反悔的可能。三年了,德纲,陶小先生说的没错,他若想回来,早就回来了……放下吧,德纲!”


郭德纲始终低着头,高峰话音刚落,他猛地抬头望向孙越,通红的眼睛似乎在祈求着什么。


“德纲…放下吧…”孙越语气不忍,却十分坚定地给这段关系下了结论。


郭德纲最后一丝希望,被这几个轻飘飘的字撕得粉碎。他头也不回地冲出屋子,怒吼声从远处传来。


“他不回来,我就下山去找他回来!”


这一去,竟是半载有余。郭德纲再回山时更加沉默了。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失落,可没人敢再劝了。


白驹过隙,日月如梭。


七年过去,郭德纲似乎终于看开了。他不再如之前一般只是疯魔地练武,但他的武功境界已然不低。私下里,他破天荒的再度与陶阳、高峰开口唱戏,但高亢的声音竟发出杜鹃啼血猿哀鸣的悲痛之声,听得人肝肠寸断。


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暗示,跟那人的曾经是一场梦,只有阴雨天里,胸口时不时传来的疼痛让他清醒地确定着,那一切真实发生过。


七年间,他从未放弃过下山寻找,每次均有半年之久,可每一次都失望而归。七年了,他跑遍大江南北,山川河流。为了寻他,他连黑夜的恐惧都已克服,可仍是换不来那人半点消息,哪怕任何一点蛛丝马迹。


青龙等人也从未放弃寻找,按理说,即使于谦藏的再隐蔽,可他们派出了大批人马,甚至踏至人迹罕至之地,怎么说,都该有丁点线索吧。难道说,他真已遭遇不幸?


八年,九年,十年。


郭德纲始终坚持不懈地寻找。只是,随着武功渐长,郭德纲似乎总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。可他试探几次,到头来,别说人影,连鬼影都未见到一个。


自己可真是老了,都开始出现幻觉了…


转眼间,他已四十三了,算来,他的哥哥今年正好五十。


如若他还在世的话…


他苦涩地笑了。


天边雷声阵阵,厚重的黑云之中忽地穿过一道闪电。


黑夜将至,风雨欲来。


郭德纲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。周围荒无一人。胸口再度隐隐作痛,大概是多日未眠的原因,这次的疼竟是前所未有。他蓦地跪倒在河边,借着电闪之光,低头看着水中那个狼狈的倒影。


大雨倾盆而下,浇在郭德纲身上。借着雷雨声的掩盖,他放声大哭。


也不知过了多久,他似是哭得累了,慢慢在河边躺下。


大雨滂沱,毫无停歇之意。河水在大雨的滋养下,水势渐起。


可郭德纲竟如木头一般,躺在水中一动不动,不知是不是睡了过去。


黑暗中,倏地飘出一个人影。他身板并不挺拔,右足微陂,身形却极为灵敏,几个起落便停在郭德纲身前。他蹲身探了探躺在河边人的鼻息,随即横着将人抱起。


这一用力似乎牵扯到什么,那人神色一痛,身子抑制不住猛地颤抖起来。但他没有放手,咬咬牙、尽量将怀中人的重量压在自己右臂,脚下更不迟疑,飞奔着消失于茫茫夜色中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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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末附赠彩蛋一枚:猜猜吧,这么多年,庄主去了哪里,又掌握了什么新才能?两个问题。第一名猜中的或答案最接近的满足你们一个愿望~与本文或鱼锅相关均可,如果没愿望,我就彻底歇业啦,哈哈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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