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花人独立

藏剑山庄(终章)

最近较忙,抱歉。久等了诸位!

还没写完,写到一半就已七千多字了,激动地发出来吧,终于写到我心爱的武侠😁

  

  

第二十三回  决战(上)


这分明是一场有去无回的约。


郭德纲两只手肘撑在桌前,满脸泪痕地望着窗外。几日来,他各处找人询问,于谦以一敌众究竟有几分把握,可得到的回复只令他愈发烦躁。


于谦在他身后的坐榻上运功吐纳,气息时而急促时而平缓。他知道,此刻于谦最需要的是静心练功,万万大意不得。


初夏的夜,格外的静。像是都知道这个山庄的主人明日要决战一般,连向来吵闹的虫儿今晚都安静了几分。


身后坐榻传来人挪动的声音,郭德纲赶紧抬手摸了把脸,咬咬牙将抽噎声咽了回去。于谦步履轻缓、一步一步走近那个微微颤抖的背影,心底无声的叹了口气,伸手揽住人的肩头,“夫人,别哭了,生死有命,我…”


后面的话突然被一只湿漉漉的手堵住,郭德纲猛地起身望着于谦坚毅的双眸,自己却是泪眼汪汪、声音嘶哑,“哥哥…咱不跟他们打好不好…你让我下山,我自己的事,我自己来解决…你根本…”


他想说,你打不过这么多人,我还是会跟他们走,又何苦搭上你的命……可这话在短短的九天里已不知尝试过多少次,最终都如此刻一般、哽在喉头。


于谦微微躬身,宽厚的手掌抚摸着他肉乎乎的脸庞,温柔的目光笼罩着因哭泣而变得两眼弯弯的小胖儿,“夫人,我们既已许下一世的承诺,有难自然是为夫先上,哪有让夫人出头的道理。”


郭德纲呜的一声扎进于谦怀里,迭声不断地叫着“哥哥”。于谦胸前衣襟很快被打湿,可眼前的小胖儿除了一声接一声地叫哥哥,似乎什么都不会说了。


于谦忽地起了个念头,一手揽住他的臀,犹如抱小孩儿一般将他抱起。郭德纲感到身子突然拔高,惊得哭声立止。一低头,见于谦坏笑地望着自己,戏道:“再哭可就打屁股啦!”


他突然想起自己被人救下的那晚,于谦也是用这个姿势将自己抱在怀里,那夜寒风吹得格外的冷,可自己贴在于谦的怀里,只感觉温暖异常。


一切恍如昨日,细细想来,大概那时他就在口是心非的取闹中爱上了这人的怀抱……郭德纲一口咬在于谦肩头,想止住自己的哭声,最终还是无力地放开痛哭,“于老谦儿!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!我不想让你为我去…”


后话突然被人用嘴堵住,于谦空出的手掰过他的脑袋,软糯的舌坚挺地探入,四处搜刮着,连喉头的软肉也被他掠取了遍,压的郭德纲快要透不过气。郭德纲没有反抗,几近窒息中,两人的柔软缠连在一起,湿热的吻在静夜中绽放,仿佛在用尽全力地抢夺与攫取末世最后的空气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翌日。


清晨的太阳已经升起,藏剑山庄从未如今日这般高朋满座。


偌大的演武场,东首立着山庄自己的弟兄们,西首是来自天南海北的江湖人士,打眼一瞧约莫有四十人。


武场中央,于谦一身黑衣飒然而立,背后负着一柄足有五尺之长的青白色长剑,胸前衣襟别着一把银色折扇,双手抱胸,睥睨众生。


“诸位,都来应战吗?应战的不妨上前一步。”于谦声音淡淡的,听不出任何情感。


这四十人中,一半是为报仇雪恨而来,一半是看中了尚书的厚礼与奖赏,想着或许能转道仕途,从此平步青云。但事到临头,有些小角色见了于谦这般睥睨天下的气势,免不得要退缩。人群窸窸窣窣地分为两拨,于谦瞥了一眼前方——二十八人。


他望着面容生熟夹杂的人群,无声地叹了口气,“好,诸位既然上山,便是代表各自所在门派应了我于某人的条件。今日一役,若我于某人有幸得胜,诸位所在门派便不再参与李尚书之事。”


对面二十八人各个目露凶光,一副势将自己碎尸万段的样子。


于谦毫不在意,淡然一笑,“若是各位赢了,于某自知无命可活,但请各位莫再为难敝庄,至于郭先生……”


于谦顿了许久,低声道:“便跟你们走吧。”


郭德纲、石富宽、高峰与青龙等人均立在东首。郭德纲一身灰布长袍,松松垮垮,神色怆然。石富宽一身黑色紧身衣,两手抱胸而立,师徒两人从头到脚都是一般的神韵,而石富宽面色凝重。


于谦对着众人拱了拱手,“各位,抱上万儿来吧。”


二十八人一一报名——五大剑派来了三派,共有六人,少林来了两人,还有西域来的两名好手,此外,有七八名江湖一等好手,剩下的大都是二三流角色,或许是想着能趁乱分一杯羹。


“轻舟?!”人群中那名来自衡山派的剑客着实令石富宽没有想到。


那名被唤作轻舟的中年剑客面色愤慨,声音沉痛,“师父!这于谦不过是一个混小子,你为何始终视他如珍宝?!难道我们师兄弟四人,都比不得他一人吗?!”


石富宽面上闪过一丝愧疚,“轻舟…你们师兄弟四人很好,尤其是你,忠厚正直,师父一直认为,你可以当衡山之大任,不过…”


“只不过,你为了这小子,竟将衡山掌门让了出去,是吗??!!”刘轻舟歇斯底里地吼道,“师父,我从小跟你到大,哪一点做的不够好,你为什么…为什么?!”


演武场爆发出一阵惊呼,谁都没料到,令江湖人士猜测多年的衡山掌门让位之谜,起因竟是这个于谦!


于谦脸上还是那淡淡的笑,他解下背负的衡山,左手抽出剑身,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幅剑鞘,片刻后,右手一挥远远掷开,姿态决绝、仿佛“衡山”此生再也不会入鞘。


五尺长剑弥补了于谦手臂稍短的缺憾,更令他的攻击范围较普通剑客多了半尺。只见他左手挽了个奇怪的剑花,剑柄反握,剑身隐在身后,剑尖朝天,摆了个灵异的起手式。


“雷…雷霆…万钧?”刘轻舟蓦地倒退一步,声音极为震惊,“师父,你、你竟然…?!”


石富宽微微低首,没有应声。


四个简简单单的字,吓(hè)得众人手中兵刃一抖。传言十几年前石富宽清理黑道人士时,以这招剑法同时斩杀了五名江湖一流好手,可见这剑招之霸道!


站在刘轻舟身旁的华山派弟子诸清云紧张地拽了拽他的衣袖,“喂,你…你没看错吧!雷霆万钧?怎么…怎么可能!”


于谦勾了勾嘴角,换上一副冷笑,“不错,正是雷霆万钧!不才于谦,二十多年来承蒙石先生教诲,只因自身问题,这才未能拜入门下,我从先生那里学得一身本领,此生最对不起的人却是先生。”


石富宽终于抬头,“不错,于谦是我石某人的徒弟。”


他又忘了一眼刘轻舟,眼中难掩失望,“是我最爱的徒弟!”


刘轻舟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喉咙发出阵阵低吼,他剑尖一指,愤怒地对着于谦,“来啊!于谦,还等什么?!”


于谦冷冷地笑了一声,“你们以为,这是我第一次用这招雷霆万钧吗?十七年前,华山那夜,我凭这招雷霆万钧杀出重围,一连伤了十数人。”


“王师伯,”说到这,于谦轻蔑地看向人群中一名矮壮的中年剑客,“当年,你不是也在场吗?我说的,可是实话?”


王岐风正是当年围剿于谦的华山派门人之一,十七年过去了,他已经成为华山派的长老,按辈分与石富宽平起平坐,故而于谦才客气地称他一声师伯。


“我……”王岐风结结巴巴,万没料到于谦会将这件事抖露出来。当年于谦杀的七人中就有他最疼爱的弟子,虽然他知道这弟子一直行为不端,但自己打小宠溺到大的徒弟,他无论如何都过不去这道坎。


演武场再次发出一阵惊呼,众人见王岐风张口结舌的样子,已知于谦所言不虚。二十三岁的于谦剑法就有如此造诣,难以想象,如今正当年的他,剑法已经到了何种境界!


二十八人中似乎有人露了怯,脚底悄悄向后蹿挪,生怕站得靠前被于谦一剑毙命。


于谦见自己攻心计成,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,右手取下襟前别了许久的银色折扇,扇面一展,当胸守住门户,森然道:“如今,不才剑术扇法均小有所成,江湖同仁在此,不妨一试!”


说罢,不待众人反应,足下一点,整个人犹如巨鸟一般冲向人群。


这下,整个演武场哗然!左手剑右手扇,想将这两种路数完全不同的兵器融合在一起,古今中外,从未听说有人做到!石富宽微微点头,天底下没有无破绽的招式,那一招雷霆万钧的破绽在哪儿,他自己再清楚不过,可于谦适才于谦那一扇所立的位置,完美地填补了剑招漏洞。昨日,两人过招时于谦之所以发怔,正是因为他右手拿惯了折扇,猛然间换为指尖点穴,兵器的长度与出手的速度心中都会重新计量,故而于谦才有那一愣,否则,那一招也不会败给自己。


除了石富宽,在场之人仅有青龙四人知道于谦这秘密,连高峰孙越都不知情。而于谦之所以经常与侍卫们呆在一起,正是研讨这扇剑合并之法。


众人惊呼声刚起,于谦已经掠至诸清云身旁。这人是华山派第六代弟子,王岐风座下年龄最小的弟子,无疑是五大剑派中功力最弱的一位。于谦突起发难,难免有些攻人不备的不道义,但他本就是以少敌多,即便用点小计策,众人亦无话可说。


于谦知道自己必须先声夺人,这一冲,足下更是运起毕生功力,诸清云还未反应过来,于谦折扇已经逼近面门,慌乱之中,他忙举剑格挡,谁知,这一晃竟是虚招,折扇半道忽地下沉,猛地向胸前膻中穴刺去。诸清云慌乱之中举剑,原就气息不稳,待他发现对方真实目的,气力已然跟不上节奏,只觉胸前一麻,随即一股剧痛传来,长剑“哐啷”一声坠地,他痛苦地坐倒在地面,额头冷汗直渗。


这一切仅是一眨眼之事,于谦在折扇点中诸清云胸口的一瞬,左手手腕蓦地一旋,长剑对准斜后方那人肋下直直刺了过去。


雷霆万钧的难练就在于,这是一招反手剑,故而需要用剑之人眼观四路、耳听八方,对周围所有对手的弱点、站位甚至是反应都有很精准的判断与把握,这无疑要配合上乘轻功身法。但剑招的优势也很明显,出其不意、趁其不备,且反手握剑力量远大于正手,这样一来,速度、攻势都可以发挥到最大。


正如现在,没有人能料到于谦那一剑出的如此迅猛。那目标之人身材瘦高,右手握了一支三尺长玉箫。江湖中练这种兵刃的本就少,况且于谦还未听过他的名号,料定非一流角色,加之身材高挑之人门户漏洞较大,相对不易防守,这才挑中此人下手。


那瘦高之人果真猝不及防,哪曾料到侧身背朝自己的于谦突然发难,还是从如此奇怪的角度削来。脚下欲躲避已是不及,他咬牙举箫去碰于谦的长剑,只听“噌!”的一声,玉箫齐口断为两截,“衡山”更无阻挡,闪着令人恐惧的光芒,一举刺入那人右侧肋骨。


“噗!”的一声,那人听见自己骨头传来沉闷的一声,紧接着呼吸一滞,再也使不出半分力道。


于谦一举拿下两人,众人还未及得惊呼,只见“衡山”已从那人身体拔出,于谦身形跃起,手中长剑寒光阵阵向王岐风当头劈下。


王岐风乍然见爱徒受伤,心神难免不稳,可他毕竟是华山派成名多年的剑客,手中“赤炎”长剑运力在头顶一横,阻得“衡山”力道一顿,然而意想不到的人,“衡山”顺着王岐风一顶的力道,竟拐了个弯,猛然间冲着他身旁的一位身形彪悍的大汉当头劈下。众人这才知道,醉翁之意不在酒,这一招竟是冲铁拳镇关西”崔浩去的!


崔浩一对拳头二十年前就在江湖闯下名声,外家功夫里,他绝对算得上江湖一等一的高手。但于谦这次攻击来得太突然,人群还未来得及散开,故而他很难侧身躲避。但二十年名声不是白来的,只见崔浩身子一矮,整个人贴着地面,躲开逼近的剑光,双手猛地伸出向于谦双脚抓去。


对于身形腾空之人,最大的破绽就便是下盘,这一招不可谓不精准,逼于谦以兵刃回护下盘,这一来,上身必定门户大开,陷入被动。


可崔浩终究是小瞧了对手这身轻功,只见半空中的于谦身形忽然一拧,整个人变为头朝下向来扑来,“衡山”足足长达五尺,这一下,青色剑光瞬间笼罩崔浩全身,他急忙将身子贴近地面,侧身向旁滚开躲闪,可“衡山”足有五尺之长,终是追着他、一剑刺入背脊。


眨眼间,于谦竟然两剑一扇败了三人。三人伤势或轻或重,但明显均无法继续。


东首人群发出一阵欢呼,山庄兄弟们见庄主一出手就伤了三人,士气大涨,齐声呼喊着给庄主加油示威。


于谦长剑折扇在手,进可攻退可守,最是空拳之人的克星,他正是看中这点,又见众人站位紧密,不易躲避,这才敢挑崔浩这名硬茬下手。铁拳镇关西成名多年,于谦这一杀无论机敏或是胆识,都不得不让人拍案叫绝。


果然,击败崔浩彻底引发了这二十八人队伍的惊慌,原本深陷重围的于谦周围突然闪出一大片空地。他一袭黑衣傲然独立,青白色的“衡山”被人反握着,剑尖向上,血迹一点一滴地向下坠落,银色的折扇收并起来,紧紧握在手中,整个人宛如展翅杀戮的天神一般,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,不敢靠近。


于谦身形的停顿仅是一瞬,人群骚乱正是出手的好时机,岂会错过,他足下一点,宛如惊鸿一般再次向人群扑去。


这次,人群中当首的是“济阳王”左峰,这人与崔浩一样是外家功夫,赖以成名的是隔山打牛的功夫,教人防不胜防,江湖中不知多少好手均丧生于他手下。他的师弟死在于谦手下,这么多年他始终念念不忘,听闻于谦开剑,便马不停蹄地赶来。


但适才于谦击杀崔浩的阵势实在太过震人,况且他练的亦是外家,不想迎其锋芒,遂双手守住门户,向后退去。这一退,人群中露出一个缺口,于谦身子向右一拧,左手剑向面前之人斩去。对面之人正是刘轻舟,他虽未练成这招雷霆万钧,但跟着师父耳濡目染多年,自然晓得其中要害,他在于谦逼近时便有意提防,此刻见于谦剑到,向左侧身避开,长剑一送,向于谦右臂刺去。


于谦折扇一展,“叮!”的一声,两样兵器相撞,震得各自退了半步。然而于谦左手长剑却在此时猛然向左刺出,方向正是适才立在刘轻舟身后之人,一个手握九尺长鞭的汉子。


长鞭优势在于它的长度,所谓一寸长一寸强,这人千不该万不该,不应立于人群包围之中。他大概以为面前有人格挡,于谦不会杀入重围,故而心安理得地藏在刘轻舟身后。可于谦最开始看中的就是这人,自作孽不可活,“衡山”带着阵阵剑气破空向那人胸前刺到,这一刺于谦运起了十成功力,势如闪电。可怜那名汉子,连长鞭都未来得及挥出,便已一命呜呼。


于谦一招得手,迅速退出包围,又回到武场中央。


眼见于谦如出入无人之境一般,山庄众人又发出一阵欢呼。可石富宽等人面色愈发深沉,他知道,这种先声夺人的阵势持续不了多久。果不其然,人群忽然呈圆弧形逐渐散开,显然,众人已看出于谦的门道,再也不会受这所制了。


于谦左手挽了个剑花,将握式换回正手,他自然不会等着对手们将自己包围,身子一闪朝队伍一头扑去。他挑中相对弱势的一侧,剑光闪烁,一招“千峰落雪”犹如天女散花、铺天盖地向当首两人斩到。


这招“千峰落雪”是衡山派最为繁杂的剑招之一。一剑可抖出五点寒星,一招含九剑,施展开来,宛如繁星满天,端得虚实难辨。


当首两人一个使剑、一个使刀,眼见剑光扑面,虚实难辨,也不敢硬拼,只得分散各自向左右两边避开。于谦意在右手之人,扇面微微一展,向那人闪身之处劈去,那人眼见后路被堵,无奈只得举刀相抗。刀剑相碰,那人终究是猜错了剑招虚实,一刀劈空,下盘不稳,于谦长剑一抖轻易地刺中那人肩头,“哐啷”一声,弯刀落地,又一人落败。


就在这时,这名刀客身后突有一人窜出,手中赤橙色长剑带着风声向于谦面门刺到,正是华山王岐风。这一冲占了先机,逼的于谦脚步狼狈倒退。众人瞧出机会,立马纷纷向于谦包围而上。


然而,王岐风再快,也未追得上于谦的轻功,三四步之后,于谦便已甩开距离,下盘稳住身形愈退愈快,到最后王岐风已然甩在身后。可众人合围之势已成,于谦只能凭借轻功在围追堵截下腾挪转移,好在演武场场地够大,一时间倒也能从容应付。


虽是如此,驭气疾行毕竟是极为消耗体力的事儿,于谦心里暗暗叫苦,他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破开局面。不一会,有部分体重较沉之人渐渐无力跟踪,停住脚步。于谦心中有了计较,他瞥见场边有一手持流星锤的敦实大汉,有意无意间脚下向那人所立之处奔去。


那名大汉看着于谦正向自己逐渐靠近,手中流星锤早就暗暗运力准备,就在于谦离自己一丈远时,那名大汉使足力气,铁流星抡起朝于谦面门砸去。于谦蓦地脚下加快了速度,向前急冲躲过了袭击。跟在他身后的刘轻舟见人突然加快脚步,自也催动脚步跟上,这下正好着了于谦的计谋,只见半空中冷不防有一只扎着铁钉的流星锤狰狞地向自己当头喝到,他没有于谦那进退自如的轻功,只得举剑去挡。那大汉待见手中锤子竟朝自己人砸去,慌乱之下连忙收力。


于谦身形一顿,趁这名大汉气息不稳之际,反手长剑蓦地向后送出,一把插入他左侧肋骨,同时,右腿向后踢出,正好踢中刘轻舟被流星锤震的下落的手腕,刘轻舟吃了一痛,不自觉地撒了手,于谦长剑回旋向他手臂斩去,兵器失手,刘轻舟再无抵抗之力,被于谦一剑砍中手臂,鲜血涌出。


这一剑虽看着残忍,却是目前于谦所伤之人中伤势最轻的,剑尖再向前一寸,刘轻舟这条用剑的手臂便算彻底废了,这现下只是划了个口子,出了点血。


场中再次爆发出两种声音,一边欢呼,一边唏嘘。眼瞧二十八人已去了四分之一,而于谦竟然毫发无伤,众人不免焦躁起来。


用兵之道,攻心为上,攻城为下。于谦凭借他异于常人的机敏,兜兜转转半个时辰,使尽浑身解数,各个击破。场中人死的死,伤的伤,半个时辰后,场中对手只剩七人——华山王岐风、嵩山冷玄冰、少林武僧空相、空意、外家好手左峰、西域号称天轮法师的僧侣、与一个无名的年轻刀客华子威。


八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。


于谦忽地笑了,他知道,真正的考验刚刚开始。


可他的体力已经损耗过半了。


于谦浅浅地笑着,声音尽显悲凉,“各位,是一齐上,还是单打独斗呀?”


真正的高手,无需别人的助攻,正如现在场中七人,随着己方人数的减少,他们的眼神愈发锐利,站位愈发严丝合缝。


七人没有回答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于谦的一举一动。


任谁都能看出,于谦马上便会体力不支,即便是单打独斗,七人车轮战下来,他必定力竭。


于谦笑得更放纵了,赫赫赫的声音在艳阳高照的晌午显得极不相称的凄凉。


一身黑衣早已被血水与汗水浸透,于谦孤零零地立在原地,扭头向东首人群望去,只见郭德纲紧咬下唇,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,表情快要哭了。


于谦心底叹了口气,充斥着杀气的眉眼渐转柔和,血色所染的脸庞极尽温情地冲郭德纲展了一个艳阳般温暖的笑。郭德纲咬了咬下唇,嘴一瘪,努力扯着嘴角还给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

满堂花醉三千客,一剑霜寒十四州。


不知是不是错觉,于谦忽然闻到一阵花香。他轻轻闭眼,刚想感受一下这世界最后的清香,蓦地心里一惊,演武场附近并无花开,哪里会有花香。他睁眼,只见远处的小桃心儿关切地望着自己,心下忽地一酸。


对不起,夫人,为夫不才,无法做守护你的千军万马,我食言了——于谦心下凄凉。


忽地,他心中涌起一股悲愤,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,费力地挺直背脊,看向对面那七人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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